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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交口称赞,犯上作乱

第198章 交口称赞,犯上作乱 (第1/2页)

万历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慈圣太后李氏三十四岁诞辰将至。
  
  司礼监传旨,奉圣母慈谕,以本月二十八日,朝天宫建保国、安民、穰灾、谢祐醮典三昼夜,停刑,禁屠三日。
  
  而为了赶回去给皇太后祝寿,皇帝也在十一月二十三日这一天,结束了这次将近一月的出巡,回到了他忠诚的北京城。
  
  与此同时,坊间对于皇帝这次为度田站台的表态式出巡,却是讨论得愈发热烈。
  
  ……
  
  定兴县,分属北直隶保定府。
  
  此处离京城很近,离权力很远,加之多建书院,譬如思训、崇正、广大等书院,都开设于此,如此这般,自然学生众多,学风浓厚,凡遇大事小事,便有一群学生对时事高谈阔论,互相谏诤。
  
  而谏诤的爱好,偏偏又极易传播。
  
  以及众所周知,学院往往是法外之地,有什么事都是内部处置,州衙差役鲜有涉足,自然也说不上约束。
  
  于是,不知在何时,定兴县便形成了热爱谏诤的独特风气。
  
  就像今日的崇正书院一般。
  
  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子,本是在廊下摆坐温酒,吟诗作赋。
  
  酒到酣处,面红耳赤,话题也就渐渐歪了,开始激扬文字,指点江山起来。
  
  “……严于律己,出而见之事功;心乎爱民,动必关夫治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从未像如今这般,盼着今上一以贯之。甚至说,皇帝若不幸半途而废,我恐怕真要忍不住投江了。”
  
  一名学生捉起刚温好的酒,掩袖将杯中黄酒一饮而尽。
  
  午后时分,鹅毛大雪飘在廊外。
  
  廊下几名学生围炉而坐,正是谏诤好氛围。
  
  同桌一人将嘴里的猪头肉咽下后,摇头晃脑道:“严于律己倒是没错,就是宽以待人就没必要了,若是能将朝官的财产也公示一番,才是功德圆满。”
  
  普遍的贪污,在官场和民间,有着截然不同的舆论。
  
  纵然万历元年以来,大肆打击贪腐,卓有成效,但民间自然有着更高层次的期望。
  
  尤其在这个度田的关口,连皇帝都愿意清退皇庄,自上而下度田,这些学生们当然巴不得百官紧随其后,也把族里的土地翻出来晒一晒。
  
  饮酒那人又自顾自给自己酌了一杯,笑道:“你去京城提意见便是,说不得如今征集的就是你这番高论。”
  
  一阵寒风拂过。
  
  几人非但不觉冷,反而作狂生态,将衣襟拉开些许,挽起衣袖。
  
  一名学生啧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操之过急,才是不智之举,先律己,才能律人。”
  
  “别说百官了,就单单是皇帝这番律己,宫里就已经闹开了,此番征集完意见,能不能落到实处都还是两说。”
  
  “且慢慢来便是,有这份心,局势终归是往好了走。”
  
  坊间百姓也就罢了,学生们消息更灵通些,也更加体谅皇帝。
  
  别的不说,这次皇帝甫一表态,就被内廷以太后诞辰为由,着急忙慌叫了回去。
  
  而后就传来消息,说宫里已经吵翻天了——至少在宫里的后妃、大太监、大女官们看来,皇帝此举无异于拿着家里的财货出去讨好外人。
  
  再加上官场反应并没有士林、坊间这样热烈,反而有些暧昧不清。
  
  此时皇帝所面对的压力,显然不小。
  
  此次意见征集,说是在正月之前,要议出个结果来,在这之前,显然不适合撩拨百官敏感的心弦。
  
  方才说话那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安慰之言倒是不必说了,我又何尝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我才担忧,皇帝未必能走到公示朝官财产的那一步。”
  
  皇帝公示财产的阻力,或许不会太大,毕竟割的是自己的肉。
  
  内廷都是公账,万没有寄于别人名下的道理。
  
  加上本来无数双眼睛看着,科道官们年年按时查账,也就公示难一点,清账还是不难的。
  
  要是公示到朝官头上,那就是私帐了。
  
  什么暗中隐匿,什么诡寄他人名下,谁看着?谁去查?
  
  总不能让内廷、外朝互相查吧?内廷才多少太监,外朝多少官吏?
  
  科道官亦或者吏部?那不是英雄查英雄,好汉查好汉么?
  
  到头来恐怕也不过是官吏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做做样子而已。
  
  这时候,一名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学生,突然开口道:“也不必这般悲观,报纸上拆分新政,年年都说,走一步就有一步,总好过原地踏步,我向来以为在理,做了总比不做好。”
  
  “再者,今上此举哪怕徒有其表,仍旧是善莫大焉,足以彪炳青史。”
  
  这位显然学业不差,二十出头的模样,头发却白了不少。
  
  同行的几名学生闻言,纷纷朝他看去。
  
  其人斟酌片刻言语,缓缓开口道:“开国至今,甘愿自缚手脚为公天下作筏的皇帝,还是头一遭。”
  
  “此事一旦定制,当可正法统,哪怕功不在当代,亦不失为祖宗成法,利在千秋。”
  
  几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皇帝此举,既是为了度田,甘愿清退皇庄,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又是自上而下,以身作则之意。
  
  这般自缚手脚,家天下向公天下让步,乃至之后可以预见的藉此约束百官……
  
  无论效用如何,又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半晌后。
  
  才有人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只盼皇帝赤心不改,矢志不渝。”
  
  几人沉默片刻后,陆续颔首。
  
  还欲再说,却见有几道人影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
  
  几人抬头看去,赫然是书院院长走在前头,左右还有两位夫子,迎着一名身着大红飞鱼紵丝,披着大氅的客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学生们连忙停住话题,起身见礼。
  
  “山长。”
  
  “夫子。”
  
  谏诤一般在同辈间进行,有长辈在场的话,大家都会不约而同闭嘴。
  
  尤其是这客人一看来头就不一般——大红飞鱼紵丝,都是宫里赐下,不是地方督抚,就是中枢重臣。
  
  院长对学生们笑呵呵回礼。
  
  旋即他又伸手介绍起旁边的客人:“这位是以方正刚介闻名于世的龙江公沈鲤,快快见礼。”
  
  学生们恍然。
  
  难怪行头这般唬人,原来是帝师之一。
  
  “龙江先生。”
  
  “学生久闻龙江公大名。”
  
  几名学生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重臣,一边行礼恭维。
  
  沈鲤一丝不苟向学生们回礼。
  
  而后又朝院长拱手:“我还要入京赴任,就不多叨扰了,也请子春先生留步。”
  
  当然,留步自然是不会留的。
  
  儒生送行,从来没有送到中庭就留步的道理。
  
  又是一阵寒暄拉扯,师生们一路将沈鲤送到书院外,最后院长亲自将沈鲤扶上马车,双方才挥手作别。
  
  风雪愈盛。
  
  马车缓缓驶动,渐渐消失在了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
  
  马车中,继子沈茧,恭谨地将厚毯递给父亲。
  
  口中说着接下来的行程:“大人,咱们入夜才能至涿州,在涿州驿歇一夜,约莫要明日午间才能到京城了。”
  
  从河南入京,没有水路可走,而是由大名府入北直隶、经行顺德府、真定府、保定府这一条陆路。
  
  本就比水路绕,加之路上的积雪也更多些。
  
  是故,沈鲤这一趟入京赴职走下来,显得有些慢慢悠悠。
  
  沈鲤解下大氅,放在一旁,而后才接过毯子,搭在腿上。
  
  沈茧顺手接过大氅,掸去其上的雪花,放在腿上收拾对折起来:“大人,陛下公示皇产之事,坊间反响极为热切,竟连田间老农亦不乏声援者,当真是如天之德。”
  
  这当然是沈茧在定兴县中的见闻——父亲独自去书院访友,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县里好歹转了一圈采足了风。
  
  说着,沈茧的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惊叹之色。
  
  皇帝以往也不是没有名声。
  
  当初整顿宗室、儒学辩经,都为皇帝赢得了不菲的声望。
  
  但,那只是在朝堂士林而已。
  
  百姓可不会管你什么辩经,什么盐政,大部分百姓压根懒得理会皇帝做了什么。
  
  甚至于,要不是年号改了,估计都不知道上面换人了。
  
  这次却不一样。
  
  皇帝清退皇庄,公示皇产的表态,竟然连樵夫老农都为其声援。
  
  甚至自发传唱“万历万历,万民勉励”的说法。
  
  虽然只是勉励,没有夸得很直接,但怎么说也与世宗皇帝的“嘉靖嘉靖,家家干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不是如天之德,还有什么是如天之德?
  
  沈鲤闻言,想起在书院的耳闻,也不由得欣慰一笑:“明白是非的百姓才是多数,世宗皇帝大兴土木、敲骨吸髓;今上严于律己、与民生息,百姓自然要唱不一样的童谣。”
  
  从嘉靖、隆庆以来,皇帝都是敛财的独夫,如今的皇帝竟然破天荒地愿意后退一步,对于百姓而言,已经足够令自己感恩戴德了——大明朝的百姓,要求一直都这么低。
  
  沈茧跟着父亲笑了笑。
  
  而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犹豫地开口道:“不过,坊间传闻,财产公示,恐怕不止于皇产。”
  
  这也是如今皇帝主动自缚手脚,朝堂上却态度暧昧的缘故所在。
  
  火烧得太旺,万一烧到自己就不好玩了。
  
  沈鲤转头看向儿子,一字一顿认真回道:“若是陛下与内阁有这想法,我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你若是害怕‘有朝一日’,那么今科会试,不妨就不参加了,也不是非要做这个官。”
  
  还有两个月,就到万历年的第三科会试了,也是沈茧今年要参考的一科。
  
  面对父亲的斥责,沈茧连忙解释道:“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担忧届时一旦牵涉到百官私产,阻力过大,以致朝局动荡。”
  
  “大人又才为陛下夺情复起,更唯恐会波及大人。”
  
  沈鲤脸色这才好看些。
  
  要是才刚会试,就开始忧心财产的事,那还真不如不考了。
  
  好在没有长歪。
  
  他看着儿子,缓缓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我此次以佥都御史巡度田事复起,早就身在局中,还说什么波及呢?”
  
  财产公示,重点是财么?当然不是,重点在于后者,产!
  
  别看什么金银珠宝、布帛珍奇,听起来价值连城,富可敌国,都不过是浮财罢了。
  
  天下的根基是什么?是田亩!
  
  天下之兴在于田亩,天下之乱也在于田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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