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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纸人

017、纸人 (第2/2页)

“君乃天地之表。君不仁,则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则民生涂炭。此公理也。”
  
  这时,沽翁擦了擦眼泪,噗嗤一笑,“看,我说吧,能得先太师青睐,无尘子绝非常人。”
  
  说到这里,沽翁似乎又乐观起来,“唉,可惜大好酒局,友朋贵宾,却少了佳人起舞助兴。这荒郊僻野之地,还是怠慢诸位了。”
  
  李昧刚想客套两句,不料樵叟却接着道:“想要佳人助兴,这有何难。”
  
  说罢,他便将一名侍女招到跟前,向她要了白纸、剪刀,叫去取了拿来。
  
  大家还没弄明白他想干嘛,侍女很快已将客人要的白纸和剪刀拿来了。
  
  樵叟接过剪刀,就在那张白纸上剪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像模像样的小纸人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纸人巴掌大小,约莫是扭身作态的女子形状。
  
  樵叟饮了口酒,轻轻喷在纸人上面,然后便叫那女侍将纸人拿去屏风后面铺放于地上。又叫女侍取两盏烛台,点燃放在屏风之后。
  
  待一切弄妥。樵叟给自己斟满酒盏,忽然双手拍掌,连击三声。
  
  “起。”
  
  随着他嘴里一声吆喝,便见那透光的屏风后竟慢慢立起一个人影。
  
  那人影女子之身,长袖宽裙,身材曼妙,跟樵叟刚才剪的那个纸人体态相当。
  
  只是高大一如常人。
  
  紧接着,那人影屈身行了个礼,隔着屏风便竟自跳起舞来。
  
  “如此可算助兴?”樵叟转头去问沽翁。
  
  “好!这才像样。喝酒,喝酒。”沽翁重展笑颜,端起酒盏,对席间之人一一相邀。
  
  李昧举杯饮了一口,又转头去瞧。
  
  女影娉娉婷婷,旋身挥袖,舞姿曼妙,竟不输真人。
  
  面对这一幕,席间众人倒还镇定,唯有李昧身后侍童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下巴。他转头看向青伶,刚想问问她,却见青伶低眉顺目盯着公子后背,连头都没抬一下。
  
  丙儿略感诧异,刚要转头,忽然察觉有一道异样的目光看向这边。
  
  他抬头往座间望去。
  
  是刚刚变出戏法的老者。他正朝这边打量,正看着他。
  
  不,是看着青伶。
  
  想到青伶,丙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李昧公子早就说过,像青伶这种类型的鬼在术士法师眼里很吃香。而长风道长也说过,眼前这老家伙身份神秘,而且刚才亲眼所见,他连剪个纸人都能变活,肯定懂法术。
  
  他这样老盯着青伶看,保不准有什么想法。
  
  丙儿担心,在此人面前,青伶的身份怕是很难掩藏。
  
  最好赶紧走。
  
  但酒宴还在继续,而公子也迟迟未提此行要问之事,丙儿只有干着急的份。
  
  当他终于听大人们提及“药王”这个人时,已是酒席将散。
  
  那时,沽翁见李公子频频咳嗽,正问他是否有何不适。李昧便说自己这咳嗽非寻常之疾,唯有求助于药王。
  
  接着,李昧又说自己跟药王当初有过一面之缘,此行事了,便欲前往九界山寻他。
  
  话到这里,对面樵叟终于开口,称要寻药王,却不该去九界山。
  
  “也是巧了,”樵叟捋着雪白长须道,“我与那药王多年挚交,正好知他近日行踪。李公子此刻若去往九界山,那是断然寻不着他的。”
  
  “噢?先生知道他如今人在何处?”李昧不失时机的问。
  
  “知道。”樵叟脸上露出微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此刻他正在鹰愁峡炼药。”
  
  说到这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老人又接着道:“实不相瞒,我在此盘亘多日,便是等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昧心下释然。
  
  修行之人,为益补真元,助添功力,吞丹进药本不足为奇。
  
  而那药王骆籍正是当今天下最擅炼丹制药之人。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
  
  李昧心念电转,忽然决定对二人实话实说,“其实说起来,我这咳嗽之症也不是什么怪病,只是为了克制体内花毒,将一口气强行咽在喉头所致。”他慢慢悠悠地说,“虽不至有何妨害,但长期如此亦是不妥,因此才希望尽快找到药王,请他帮忙验明此毒来源。”
  
  “你中了毒?”樵叟诧异地问,“敢问是何人所为?”
  
  “对我施毒者为一中年少妇,交手时以白羽蒙面,不知什么来头。”李昧直言道,“不过,当年各自为恶一方的竹精与女屠,此时皆已被此妇所收罗。”
  
  “竹精、女屠?”樵叟的手离开胡须,仿佛想要凌空抓住什么,“这俩妖孽谯某虽未见过,倒也听过不少关于他们的传言,可都是极难对付的魔头。”
  
  “嗐,我跟他们也是初次交手。可惜力有未逮。”
  
  “如此说来,李公子是为了查清那白羽妇人的身份来历,才不惜身体受累?”一旁听得认真的沽翁这时也开口道。
  
  “正是。”
  
  “此去鹰愁峡相距不远,数日可达。如此,李公子可速速便去。”樵叟说。
  
  “李昧随后便去。此番能够不跑冤枉路,还得多谢先生指点。”
  
  “哪里哪里。”樵叟再次逮住长须,“只是,探究真相固然要紧,自己身体也须爱惜。请恕老夫冒昧,敢问李公子不惜身体受损也要查明施毒者身份,却不知对方何故冒犯?”
  
  “对对对,以李公子的身份,敢贸然对你动手之人,可不多呢。”沽翁也跟着附和。
  
  “两位,近日可有听说赵使遇袭之事?”
  
  “略有耳闻。”沽翁身子微微前倾,“跟此事有关?”
  
  “有关。”
  
  李昧当即将是日夜间及次日清晨所见,给两人讲述了一遍。
  
  “此为何等邪术,闻所未闻。”跟长风道长一样,听了事件经过,沽翁也是不明所以。
  
  而樵叟听过李昧之言却陷入沉思。
  
  “这件事绝非寻常。”过了会儿,他忽然说,“李公子既已握有证据在手,此事不宜耽搁,当尽快寻到药王,解你心中所疑。”
  
  “李昧正有此意。”李昧朝樵叟拱了拱手,“药王既在鹰愁峡,就不知可有具体地址?”
  
  “那倒没有,”樵叟继续捻着长须道,“不过想找到他人却也不难。到了鹰愁峡,公子只看幽林之中有白烟直冲云霄,终日不散之处便是。”
  
  “好。如此,李昧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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