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9 赐绢万匹
0919 赐绢万匹 (第1/2页)城外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人心却并没有就此平静下来。尤其是在目睹到斛律光在城外与敌交战、无功而返,金墉城中将士们也心情也都不免沉重复杂。
城外罢战之后,魏军却并没有就此停息下来,又向金墉城南的土山增派卒员,并且向土山上运输石弹,不久之后城内便又响起了石弹的轰砸声。
连日遭受此类进攻,由于这些石弹的落地点大体都在一个比较固定的区域之间,所以城中守军们也并不再像最初那样惊慌,只要避开这些区域,基本上便也不会遭受什么损伤和影响。
虽然如此,但那些石弹落入城中后所造成的巨大声响还是颇有惊心动魄之效,哪怕是已经搞清楚了其攻击规律,每当敌军再发起此类进攻的时候,城中守军们也都尽量减少活动范围,各寻掩体隐蔽起来。
为了躲避这些石弹,斛律金索性将大营都从城内的州府转移到了城门附近,有着城墙这一巨大掩体,可以不必理会那些石弹攻击。
但物理上的打击可以避免,今天的石弹攻击却又增添了几分钻人心魄的嘲讽意味,让人心情在那一声声的石弹轰鸣下变得越发烦躁。
当斛律金走下城墙,正在大营内心事重重的进用晚餐的时候,帐外有部将入内禀告道:「禀太师,今日出城怯战、不敢进击一干罪徒业已擒拿于帐前,恭请太尉处断。」
斛律金听到这话后,眉头便是一皱,他放下手中的餐具走出帐外,便见许多将士被反缚两臂跪在帐前。
这些人都是白天的时候他派出城外进击土山的将士,结果因受敌军喊话的影响没有向前进攻,归城之后都因畏战而被擒拿起来。
除了这些罪卒们之外,还有守城的其他许多将领、包括赵郡王高睿都站在这里,他们也想看一看斛律金会如何处置这些违命士卒。
看到这一幕,斛律金心内便长叹一声,他缓步行至跪在帐前的一名将领面前,弯腰为其松绑并将其人扶起,旋即便沉声说道:「贼将李伯山诡计多端、常为诛心之计,就连国中许多大将都难免受其所害,你等诸众一时间受其邪言迷惑,但只要能够及时醒悟,也未为罪。」
「末将等多谢太师仁慈!」
这些待罪的将士们闻言后也都喜出望外,忙不迭叩首谢恩。而站在周围围观的那些将领们见状之后,也都各自松了一口气。
在赦免了这些将士后,斛律金索性便又将高睿等人也都请入帐内去,准备结合今日的情况变化来商讨对计。
「李伯山之狡诈凶狠,旧有所闻,未为亲见。今天总算是有所见识,此贼女干计当真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即为所趁。怪不得之前太师要放弃枝节、固守根本,如此谨慎尚且难免受制,若诸军仍然分处各方,各自局势想必更加凶险啊!」
待到入帐落座之后,高睿便忍不住叹息道。穷极其想象力也想象不到,原来战争还能打成这个样子,原本作为国中元老大臣的斛律金,以及作为中坚名将的斛律光,竟被其人几番言语挑拨便搞得方寸大乱、拙于应计。
听到高睿夸赞他的先见之明,斛律金脸上也没有多少高兴的神情,当然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只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智慧增长还是赶不上李伯山的诡计迭代,每与交战,这家伙总是会有新花样让人应接不暇。
「今日城外交战,诸位也有所见。我师旅儿郎并非不够勇猛,然则贼阵坚锐、不容小觑,苦战无功反而损兵折将。后计如何,你等各自可有所计?」
斛律金环视在场众人一眼,旋即便开口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后各自不免一愣,之前不是说好了固守城中,怎么现在又要询问众计该当如何?
略加思索之后,
众人也都很快便想明白了斛律金何以前后态度和说辞发生变化,无非是因为城外的其子斛律光。
斛律光被李伯山以孝义为名威胁逼迫并大加羞辱,不得不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向敌军发起进攻,而今日的战况也说明了斛律光所部远非敌军对手,若再继续交战下去,恐怕难免战死城外。
所以斛律金不再是之前那般想要坚守城中的想法,估计是想派遣人马出城与敌交战,以期能够内外夹击的扭转战局。
斛律金见众人全都沉默不语,也清楚他们各自心内所想,略作沉吟后便又说道:「李伯山乃是贼中巨女干,诡计层出不穷,你等群众也都有见。与之交战切忌久峙,久必生变,天下岂有常伴虎狼而幸免于难者?唯速战速决、抽身远之才是上计!」
「但今城外沙堤纵横、贼势汹汹,贸然出战,恐怕……」
其他将领都慑于斛律金的威望与资历,心中即便是有不同的看法,一时间也都不敢直接发声质疑,高睿听完后便忍不住吞吞吐吐的说道。之前说固守坚城是你,现在说速战速决也是你,还能不能有个准主意?
斛律金也自知他这番说辞转变有些牵强,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说服不了,但有的时候人真是很难绝对的冷静理智,尤其是看到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因受情义所累而蚍蜉撼树一般的徒劳努力,更是让他心酸心痛不能自已,尤其担心自己或要亲眼看到儿子战没于敌阵之中。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斛律金戎马大半生,直接和间接死在他手中的人可以说有成千上万,心肠当然也是硬得很,但那是对外人,可是对自己的儿子,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任由赴死而无动于衷。
眼见诸将俱是默然,他索性自席中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深作一揖道:「之前应敌之计未足周全,致使贼军坚垒围城、断我内外。今援师既至、苦战解围,若我师旅仍然只是龟缩不出,无疑是凉援军热血。
况且人唯自救,方可得救。城外援者因是我子,被贼以情理邪说混淆,我亦难作自辩。来日陈兵城下,我为先驱,胜则众将之功,不胜则老夫镇后,请大王坐镇城中,号令诸军进退,可否?」
「无论城外援者是谁,难道我等就可久闭城门、老死城中?今太师父子内外典兵、同心协力,破贼正当此时!」
虽然众人多多少少也受一些敌军喊话影响,但终究还是彼此共事多年的情义更加深厚真挚,当听到斛律金这么说的时候,当即便有将领忍不住站起身来附和说道。
赵郡王高睿闻言后也点头说道:「太师既有杀敌破贼之志,我又安忍阻挠?太师但往击贼众、扬我军威,后路某自为看守!」
于是在众将达成共识之后,城中守军们便也不再枯守待命,而是开始忙碌备战起来。那被木石拥堵起来的城门通道再被扒开,营卒们各自拭甲磨刀,以待天明。
第二天,天空仍是阴沉沉的无见晴色,土山上的河阳炮轰鸣了一整晚,到了黎明时分总算是安静下来。然而一直紧闭的金墉城城门却缓缓打开,老将斛律金身披战甲,在亲兵的拱从下缓缓行出城来,跟随在后的则是城内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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