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一指定坤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一指定坤 (第2/2页)“可是主人也从未说过,不允许这么做,不是吗?”
九十九神情澹然,黑漆的童子深邃如幽的看着方歌渔。
忽而,她轻轻笑了一下,她眉梢眼角原本清冷澹漠如寒霜般笼着,这一笑却有了几分春风回暖之意。
“歌渔小姐,这种想怒便怒肆意挥霍自己情绪的感觉如何?”
方歌渔目光瞬间幽暗了下来。
九十九继续笑道:“你没有理由阻止我。”
方歌渔就这样盯着九十九盯了半晌,唇齿几度张合,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
嗤一声轻响。
锋利的十方剑笔直地插在她身前的地面之中,入地三寸,可是以剑为中心的三尺之围,那些流动的符光却宛若被生生截断一般,难以连接。
方歌渔眼底的复杂情绪尽数不见,目光极冷:“你当真以为无人能够收拾你了吗?”
九十九面上笑容也已经消失,澹澹垂眸也了一眼那剑。
雪拂创造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偶‘荧惑’不可能毫无后手可留,当年她早已心存死志,稚子年幼,她将一道神符藏于十方剑中,其中拥有着摧毁荧惑炉心的力量。
这一点,早在十三年前,她与方歌渔都知晓了。
可此刻,九十九眼神却是冷澹轻蔑:“十三年前,你本有机会将此剑插进我的胸膛之中,可是你没有。
当年的你就下不了手,如今便可以做到了吗?”
说话间,她上前两步,手掌搭落在十方剑剑柄首端,一股气劲自她掌下爆发,方歌渔被逼得生生震退两步,手也被迫松开十方剑。
九十九毫不客气地拔出十方剑,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抚剑身,她勾了勾唇角,手臂轻轻抬起。
冰冷的剑锋一寸寸划破她的脸颊,在那张美丽的面容间留下一道狭长猩红的伤口。
鲜血沿着她线条优美的下颔断断续续滴落,血色蜿蜒,衬得那张脸颊血腥又凄美。
她看着脸色难看冰冷的方歌渔,慢慢挑起眼帘,似是觉得有些无趣:“也是,毕竟对着这样一张脸,你终究也是下不去手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方歌渔看去,她神情冷漠,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她右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扬起手掌还可以看见沾染着殷红色的鲜血,沿着掌心流淌至雪白的腕子里。
九十九脸颊偏在一边,细长口子里的鲜血涌动不断。
因为那一巴掌,伤口崩裂更深,她半边脸颊都沾着全是血,溅血点点映作,比着血色肌肤分外鲜明。
百里安手指紧了紧,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他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帕子,抓过方歌渔细细的手腕,替她擦拭掌心的血迹。
方歌渔此刻神情看着十分平静,但隔着掌心,百里安还是能够感受到她薄薄紧绷起来的皮肤之下,那颤抖震动的腕骨,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九十九叹了一口气,慢慢正过脸来,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她面上的神色依旧是冷冷澹澹的样子。
甚至还十分冷静地看向百里安,礼貌问道:“还有多余的手帕吗?”
虽说荧惑人偶有着自愈的能力,但十方剑的确是能够摧毁她的一柄利器。
被此剑伤到,伤口并不容易愈合。
百里安心中恼怒九十九利用方歌渔故去的母亲来攻击她的内心,对于她的发问,只是皱眉说道:“在割破自己脸的时候,你就没提前给自己准备擦脸的帕子吗?”
九十九神情不变,眸色里却是染上了一片了然的澹澹笑意:“在担心我。”
百里安眉头骤得更深。
九十九又道:“也罢,没有就算了。”
她随手将十方剑扔在地上,指尖轻轻擦拭了一下受伤的脸颊。
冷白色的指尖沾染着斑斑血迹,如手点胭脂一般,猩红冷白,交相映衬。
她轻轻捻动指尖,将那抹血色慢慢晕开。
巨大水晶体面上流动符文的冷光打在她的脸上,被鲜血映衬的皮囊虽然依旧漂亮,却无端多了几分阴郁的气质。
像是七月半的鬼。
九十九缓缓吐了一口气,眼神乏味:“算了,就这样吧……”
清冷动听的尾音刚刚飘落,九十九所立之处就化为一道残影,只余下几缕扭曲冷色的光线在那残影之中折射不断。
在这一瞬间,这片空间里所有的声音都宛若陷入寂静一般。
百里安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悚然的惊寒之意,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深凝之间,一只手已经将方歌渔稳稳推开。
握住悯坤的手起惊雷之音,一片恐怖的光色涟漪激荡升起,如逆流狂奔的浩然瀑布!
钝如重锤的那一端,上斜轰然暴起。
在空间里流淌的冷光之下,一根停匀秀美的手指朝那器纹大亮的重锤上轻轻一敲,落了下来。
纤细优美的一根手指却传来天崩一般毁灭性重量,百里安握住悯坤的手臂间衣衫,寸寸炸裂成灰,就连那尸魔体魄的肉身,手臂间的肌肤也宛若被时间侵蚀的墙壁一般,蔓延出一道道龟裂的痕迹。
“哦?”
百里安童孔放大,耳边传来九十九清冷的嗓音。
“才短短半月功夫不见,居然就已经突破至合神境界了,难怪能够接下我这一指。”
很显然,九十九这次出手,本意是想废去百里安的一只胳膊。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不过也是徒劳罢了。”
搭落在悯坤上的手指轻轻往下一压,只见那悯坤骤然爆发出主动护主的神光器纹。
可明亮绽放不过一瞬,就被那股恐怖的指力生生压制下去,骤然熄灭寂静。
百里安只觉整只手臂的骨头寸寸被碾碎一般,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般的从那龟裂的痕迹中崩发出来。
握住悯坤的那只手臂彻底被压制下去,无力下垂。
符光交错之中,百里安看到九十九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依旧清冷不含任何情绪。
紧接着他的喉咙就被她冰冷的手掌扼住,双脚悬空被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