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潇湘茶馆
第三百零八章 潇湘茶馆 (第1/2页)衡山城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杏街上,行人依稀,转角有座茶馆,临街的灶台炉火旺盛,里间八张方桌坐满了人,楼上隐隐有箫声传来,悠扬清脆,倒能抚平浮躁俗世之心。
“登登登!”
茶博士托着木盘,上了二楼。
楼上有四张圆桌,取的便是四平八稳、天圆地方的好寓意。
雅间当头,有个小隔间,竹帘垂下,平时偶有行走江湖的下九流艺人,在此苦命卖唱,赚取些盘缠,丰俭全凭客人打赏,茶馆照规矩只送一壶茶,两碟点心,其他概不过问。
“先生,茶来了。”
箫声暂歇。
“请进。”
茶博士左手托着木盘,右手掀开竹帘,侧身而进。
隔间逼仄,只放着一张木案,一把官帽椅。
“掌柜的送您一壶龙井,一碟南瓜子,一碟蜜饯,愿先生走南闯北,有甜无苦。”
茶博士看了眼桌后客人,忙低头倒茶,顺便藏起目光中的惊异。
来茶馆卖艺的,多是缺衣少食的老弱病残。
而那人穿着身质地上乘的玄色长袍,脚踏长靴,似非凡品,且单说头上带着的那顶皂纱帷帽,纱垂至颈部,以掩盖面容,便是城北无施堂所出的上等货,八钱银子一只,当抵自己两个月的薪钱。
那人看了杯中飘起的茶末,轻笑一声:“不求有甜无苦,若得先苦后甜,已然极好。”
茶博士笑道:“先生惜福之人,万事无忧啊。”
“借你吉言。”
“甲字号雅间的厉老板,打赏先生七百二十文,已经记在柜台上了。”
“愧领了。”
茶博士心里再如何觉得此人古怪,脸上又岂会表露出来,开茶馆的,也算吃半碗江湖饭,见惯了稀奇古怪的人和事。
有家藏万金者,平素最大爱好,便是穿着破烂溜溜一口钟扮成乞丐,沿街行乞,争吃狗食。
有家徒四壁者,典卖妻女,借了高利,只为给自己置办一身体面行头,出入茶馆勾栏,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囊中掏不出半两纹银。
“替我谢过厉老板,还有贵号掌柜。”
“先生慢用,还有需要,随时喊我。”
茶博士说了句客套话,拿着木托盘,掀开竹帘退了出去。
正当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响动。
张玉端起茶盏,走到隔间临街的南侧,掀开半边窗户,正好可以看见一楼临街那半边。
茶馆素来是江湖上三教九流的聚集之所,打听消息便宜所在,而方才所奏的《清心普善咒》,当世会者,寥寥无几,其中之一的衡山刘三爷,坐拥万贯家财,当然不会自降身份来茶馆卖艺乞钱。
“曲师若能听见箫声,当知我来也。”
他撩开纱帷,吹开浮末,喝了半口衡山城的茶。
“嗯~”
“微苦,苦后回甘。”
潇湘茶馆大堂上,几十个人对着桌上七只茶杯,七个瓷环,尽皆震惊无言。
悲凉的胡琴之声远去,众人望向街头,那个佝偻身形转瞬没入衡山城的市井烟雨中。
茶杯不倒,瓷圈无缺。
“琴中藏剑,剑发琴音,除了潇湘夜雨,莫大先生,还能是谁?”
“莫大先生,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与刘三爷不睦…”
白胡子冷笑道:“人家再如何,也是自己门中的师兄弟,岂轮外人说三道四,看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幸好莫大先生他老人家不计较,不然断的就不是这七只茶杯,而是老弟你的头颅了!”
黑脸汉子犹自后怕,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是啊…唉,不对啊,老兄你方才也没少说啊,怎么见了这七只茶盏,就全成我的错了?”
众人的对话,被从二楼下来的茶博士听入耳中,顿时愣了半晌,这几日都在茶馆卖唱的老头,竟然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
张玉凭窗而立,楼上箫声复起,楼下烟雨潇潇。
世事如棋,纵横交错。
茶馆似台,粉墨登场。
白棠镇那乞儿进城前,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又在街面八文钱卖了顶洪油斗笠,脸上还是乌七八糟的,悄悄在茶馆找了个位置。
不过片刻,白发老者与青衣少女,步入茶馆。
箫声微滞。
之后,一个瘦高汉子,一个肩头蹲着头白猿的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
华山弟子相聚一堂,欢声笑语溢满茶馆。
众人言谈之际,街当头忽然有急促的脚步身传来。
陆猴儿抬头望去,却见十来个人,冒雨而来,穿着油布毡衣,脚步轻捷,手里俱拎长剑,气势匆匆,他认出为首的高个老尼姑,法号定逸,正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在江湖上是有名的火爆脾气。
“令狐冲,你给滚出来!”
“参见定逸师叔。”
“你少来这套假客气!令狐冲在哪里,还不让他滚出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如何要助外人对付五岳剑派的同门?”
岳不群、令狐冲不在茶馆,劳德诺为众人之长,走到街面上,与定逸师太见礼,见对方来势汹汹,出言不善,也是满头雾水,不知大师兄又如何招惹上了恒山派的同门。
“这倒是奇了。莫非那仪琳小尼姑,又教田伯光擒了?”
张玉站在窗口,他不敢称诸事皆晓,但某些方面还是先知先觉的,原本令狐冲为救仪琳,与田伯光坐斗回雁楼,才引起了恒山派误会。
“不对,生死符的滋味,他也算尝过了,再有色心,也不敢舍弃狗命啊。”
青衣少女从廊下,走向老尼姑,拱手道:“师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师哥一向侠义,爱护同门,如何会帮外人对付恒山派弟子?”
“哼,仪和你说说今晨发生之事。”
“是,师父,岳师妹,事情是这样的……”
昨夜仪琳在山中失足后,仪和带着人四下寻了好一阵子,还是不见踪迹,只得先赶往衡山城向师父禀告,定逸师太素来护短,又极为疼爱最小的弟子仪琳,当即带着全部恒山弟子,半夜入山寻找,却无所得,又分散弟子绕着衡山城找了大圈,还是一无所获。。
直至天亮时分,仪和经过北郊某家酒寮时,无意中发现仪琳师妹从不离身的念珠,竟然戴在一相貌猥琐的男子脖子上,那人正与华山派的令狐冲喝酒,她顿时怒不可遏,拔剑便要擒拿恶贼。
谁知才过了五招,令狐冲就抽出长剑,分开两人,挡在那猥琐汉子身前,斥退仪和。仪和见两人手段都不在自己之下,就是拼命也无用,便匆匆赶去向定逸回禀,当她率恒山派弟子再赶来时,已经不见了令狐冲和那汉子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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