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将军!一定要杀光他们!
第128章 将军!一定要杀光他们! (第1/2页)山寨之上,晁盖有些懵,只问:“咱们胜了?”
吴用立马就答:“自是咱们胜了,官军退了,就是大胜!”
晁盖陡然满脸是笑,左右看去:“弟兄们,官军着实不堪一击,一战就溃!从今往后,弟兄们只管大碗吃酒,大口吃肉,只管逍遥快活!”
刚才这寨墙之上,还多是悲色,此时一看官军已然拔寨在走,便是个个满脸是喜。
与官军一战,本就是生死存亡之战,如今,那岂能不是大难不死的劫后余生?
寨墙之上,已然喝彩连连,叫好无数。
宋江脸上是悲,却也悲喜交加,官军一战之后撤退了,不论怎么样,传出去,传到江湖上,岂能不就是梁山大败京畿禁军精锐?
这是何等的名头?
天下英雄,岂能不争相来聚?
便是传到朝堂上,将门之后呼延灼带万数京畿禁军之精锐,带着殿前司太尉拨付的大量马匹甲胄军械,不过是铩羽而归。
朝廷之上,岂不也知梁山大贼之威?天子岂不也知梁山大贼之威?
一场大败,莫名其妙,好似除了损失了不少人手马匹,目的就都达到了。
宋江只以为此败之后,那官军拢回人马,便是还要再战,毕竟是官军胜了一战,是梁山输了一战。
宋江还有些不敢置信,来问吴用:“学究,何以官军就撤了?”
吴用想得一想,来答:“许是那呼延灼失了战意吧……兴许也是他知道麾下兵马士气已去,兴许也还知道,咱们这后山关隘寨墙陡险,无有那悍勇之卒前赴后继攀爬,必不可破……”
吴用说得都对,呼延灼终究是一败涂地了,败得心气全无。
宋江听来话语,一想那“悍勇之卒前赴后继攀爬”之语,便是心中一紧,因为他着实见过这个场面。
想到那个场面,便是心中发紧,坐立难安,却是也能自我排解,说得一语:“京畿禁军,着实糜烂!”
吴用点着头:“是啊,头前从未想到京畿禁军,竟是糜烂至此,反倒是那苏武麾下几百军汉,悍勇得紧,此后,山寨里只管严加操练士卒,此番大胜,正是士气可用,只管再操练起来,来日才能与那苏武争锋,也好在苏武麾下,兵马不多……”
宋江听来,心中又松几分,兵马终究是养出来的,也是操练出来的。
凭什么他苏武操练得来悍勇之卒,梁山就操练不出来呢?
不必过多惊惧,只管操练,只待操练到位,定与苏武一争高下。
宋江开口:“兄弟们,今日救了伤员,拢了人马,便是庆功大宴,抚恤死伤,奖赏功勋……”
满场岂能不叫好?
死的死了,活的自就还要逍遥。
也都知山寨里钱多粮多,公明哥哥最是那及时雨仁义无双,只管看公明哥哥手笔,定然不亏待。
苏武那边,走到回程的路上,沿路也收拢一下溃兵,收拢溃兵自是呼延灼在忙。
也听呼延灼呵斥去问:“你们的甲胄兵刃呢?”
那溃兵支支吾吾来答:“将军,跑的时候……跑的时候脱了……扔了……”
“去给我寻回来,去!”呼延灼厉声呵斥,手中的马鞭也是抬起就抽。
“这……将军……当时乱奔,此地也不熟悉,倒也不知扔在何处了……”溃兵挨着马鞭,拱手连连来求。
呼延灼更是大发雷霆:“某不管,你若把甲胄兵刃寻回来了,便到东平府来相聚,若是寻不回来,你只管上山去投贼罢了,京畿你是回不去了……”
呼延灼心中之气怒,溢于言表,苏武倒是也能理解。
却是苏武来说:“呼延将军,这般吧……我便派人往邻近州县去传,只要带着甲胄而回,赏十五贯,我也派人往邻近州县城池去等,只管把溃兵都收拢起来。”
这些京畿禁军之兵,苏武是看不上的,也不会要,但许多人身上的甲胄,苏武是要的。
十五贯钱买套甲胄,是笔非常合算的买卖,哪怕是苏武自己买铁,自己雇佣匠人来造,一套的成本价也在四五十贯,这十五贯钱,着实出得起。
这般,总比那漫山遍野丢的甲胄真让梁山之人捡去了要好得多。
苏武还加一语:“若是百姓捡了甲胄,送到城池处去,整套的也赏十五贯,零散的,看重量付钱。”
呼延灼听得苏武之言,便还是喝骂:“还不快去找回来领赏钱?”
那几个溃兵连忙回头去奔……
呼延灼转头看向马背上的苏武,便也说:“将军之意,我也懂得,我便也是此念,既然这些好甲胄好兵刃,他们用不上,他们也没有资格用,只管寻回来,都归了将军就是,那些马匹也是如此,将军只管收去……我也用不上,也无人可用……”
“多谢呼延将军美意。”苏武拱手来说。
呼延灼牵着马摆着手:“事已至此,好东西,自该给有资格用它的人。”
说着,呼延灼又是垂头丧气叹息着……
苏武此时才开口说那句话:“将军可有想定去处?”
呼延灼稍稍回头来,摇着头:“哪里还有去处……只当到处打听一二,倒也不知周近之处,哪里可以藏身……”
显然呼延灼一时还不知青州有一个贵妃兄长,只待他漫无目的去行,行着行着才知道六百里外有个贵妃兄长当知府。
故事里,那青州慕容彦达与呼延灼,倒是一拍即合,只因为故事里,慕容彦达失了秦明与黄信,还被贼人三山贼人吓得惶恐不安,座下正无人可用,呼延灼一去,那真是雪中送炭。
而今,秦明与黄信好端端在秦州待着,慕容彦达也并无三山之患了,即便呼延灼去了,兴许慕容彦达也不一定愿意再冒险去为呼延灼遮掩。
如此想来,呼延灼还真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苏武再试探一语:“只听得呼延将军乃殿前司高太尉心腹爱将……”
呼延灼闻言,便又摇头:“唉……将军,说不来什么心腹爱将之语,那高太尉啊,他要在官家面前立功,我呢,正是有那几分悍勇之名,如此才来选用。那高太尉本是市井之辈,阿谀奉承而起,却又哪里会在朝堂与官家面前维护于我?只怕所有罪责,早已推在我一身了。”
苏武点着头来说:“武夫,难也!”
呼延灼便也附和一语:“何其难也!”
“那呼延将军……若是真无处可去,不若就在东平府暂且安身几日?”苏武试探几番之后,问出来了此语。
却看那呼延灼闻言脚步一停,转头看向苏武,便是一脸惊讶。
苏武笑着再说:“只见呼延将军几番上阵,悍勇不凡,如此良将,岂能就此流落江湖,成那孤魂野鬼?只待来日再有机会,呼延将军上阵立功,定还有再起之日。”
呼延灼满脸感激:“将军这话,深得我心,我也正是此念,只是此番我身上罪责重大,万万不是将军所能遮掩,也万万不敢连累将军,若是京东之地无处去,我便远去西北就是……”
“西北几千里之遥,沿路城池关卡无数,将军一个不慎,岂不也是牢狱之灾?还教小人欺辱……不若就留在东平府吧。”
苏武又说。
呼延灼只管躬身大礼,再答:“将军之心,铭感五内,将军治得如此将军,我心中看得就喜,岂能不愿留在此处?着实是万万不敢连累将军,只得寻远地去也。”
苏武直白一语:“无妨,将军此般忠勇之辈,我若不能遮掩庇护,心中何以能安?将军若真是离开军伍而去,当真落在小人之手欺辱,我便更是悔之晚矣,更是我大宋之悲。我有一地,将军且去看看再说,若是觉得妥当,便在那里暂时小住,那里也有昔日殿前司的一员猛将躲避,将军去了便知,只待来日,再立功勋,再起开国将门之荣光!”
呼延灼只问一语:“将军所言当真?”
苏武认真点头:“我左右兄弟皆在,将军看看,他们哪个觉得有假?”
武松已然开口:“假不了,我家哥哥,最是喜欢忠勇之辈,便是只要秉性相投,我家哥哥从来仁义无双!”
只看苏武左右之人,一个个面色郑重。
呼延灼哪里还能不知,躬身大礼:“拜谢苏将军再造之恩。”
苏武只管摆摆手:“继续走吧,倒也无甚再造之恩,只是遮掩一二,求个来日,若真来日再造荣光,将军再拜不迟。”
呼延灼起身来,脸上已是泪水在涌。
人生最低谷,甚至不是人生最低谷,是整个门第,带着祖宗八代人的最低谷,当真遇到这么一个人……
人生无常,起起落落,绝处到了,却又逢了生路……
呼延灼擦着泪水,只管把那缰绳再拿,头前去走。
“将军不必如此,你我本都是武夫军汉,只要意气相投,一场兄弟不在话下,当真不必这牵马坠蹬之举……”
苏武劝了一语,便也只能来劝,若是真下马争执什么,便是难看。
呼延灼却说:“将军不必心中多想,我……唉……便也是我心中有愧,那日初见,随后几面,我对将军,从来不曾看在眼中,只觉得自己如何了不得,今日牵马坠蹬,便是为头前骄傲自负……如此,我心才稍安。”
“好汉也!”苏武叹息着,这么一句。
武松便是面色也动,点着头:“呼延将军当真好汉!”
苏武转头去看那梁山方向,其实已然看不到了……
只看西边,残阳如血,云卷云舒,一片云波通红,映去山林狂野,披洒如金……
那微风吹来,透过衣袖,带来几分萧瑟……
“走吧……”苏武不再多言,只管让呼延灼牵着自己的马,踏雪乌骓马。
入那东平府,已然是第三日,围观的百姓没有上次多了,兴许是许多人慢慢习惯了,但看热闹的依旧不少。
其实已然得知了消息,败了,东京禁军败了,自家苏将军以五百铁骑入阵,力挽狂澜,又胜了,但还是撤军了。
自家苏将军进城,那些京畿来的禁军并不入城,只在城外安营扎寨。
“苏将军辛苦!”
“苏将军……唉……”
“将军威武呢!”
“将军莫要沉闷,将军好样的……”
苏武没有笑脸,甚至也不左右去看,此番伤亡四五十,其中战死十六,轻重伤员三十七八号……
其实,损失重大,对于苏武而言,损失惨重,心中并不畅快,这些兵,他是每日陪着练陪着吃……
这些都是精锐悍卒,损失一个他都难受,何况这一回四五十个之多?
只管给钱!
百姓们看到的,先是最头前那些尸首与伤员,苏武故意如此,让战死之人与伤员在最前头。
便是奠定一个基调,让百姓们知道,胜利固然值得喜悦与庆祝,但死伤更是悲壮。
死伤才是真英雄……
“将军,来日一定剿灭所有贼寇,杀光他们才是!”
“杀光他们,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将军!一定要杀光他们!”
苏武面无表情,一路过去。
程万里再次在府衙门口等候,只看那死伤之人慢慢过去,往那边军营去走,便也是一口气在叹……
如此,才看到苏武近前,翻身下马,拱手与程万里还有众多官吏一礼,却并无多言。
程万里上前,拍着苏武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苏武有话说,便抬手作请,让程万里先往里进。
程万里点着头,先入府衙,再问:“不论什么事,只管说来就是……”
苏武便开口:“我想选个山清水秀之地,建一个忠烈祠,把战死的兄弟都埋在其中,每个人都有清楚的墓碑与牌位,派那些伤重残疾军汉与老军汉看着守着,每日都有香火供奉,平常里,我也多带麾下军汉前去吊唁……”
“好,军中之事,一应是你,你只管去做。”程万里点着头。
苏武继续说:“都是本府子弟,远的不过百十里,近的不过几里地,其中多是独龙岗籍贯,便选在独龙岗周近,忠烈祠要花点钱,养得那些残疾军汉老军汉,也当花点钱,还有每日香火,想来也要花点钱。”
“军中之事,你只管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如此爱兵,将士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自当感激。”
程万里边走边说,便也是他第一次看得这般死伤惨重,那京畿禁军死伤也多,他也略微知道一些,却是哪里管得?
“能在相公麾下为官,当真是我的福气。”这句话,不是苏武在吹捧,由衷而言。
这程万里,怎么看怎么好,越看越好,便是苏武心中,也多了许多真情实感。
“唉……只要你顺心顺意,都是小事,你与军汉说忠义,我自与你说人情。”程万里摆着手,头前进,又是那小书房。
苏武心情好上不少,左右看了看,看到那格子柜上的旗盒棋盘,问得一语:“相公,下一局棋如何?”
程万里下意识要拒绝,却又看了看苏武,点了点头:“那就下一局。”
却听门口有人说话:“父亲,我来奉茶。”
程万里听得一愣,以往哪里需要她来奉茶?但今日她在门口这般说了,程万里看了看苏武,点了头:“也好……”
那乖女走了进来,先看了一眼苏武,苏武也抬头看她,两人只是对视,苏武起身去取棋盘旗盒,那乖女自是在一旁落座调弄茶膏。
苏武弄好棋盘旗盒在那小几之上,抬手作请:“相公请!”
程万里点着头:“你来!”
苏武执棋就去,那茶膏在调弄,自是东京来的春香膏,繁复非常,有得忙碌,却也有眼神时不时看几眼下棋之人。
三四十手去,程万里越下越是叹息,倒也没有什么满头大汗,只有话语来说:“我自真是下不过你啊……”
“相公长不在此。”苏武答着。
“吃茶……”茶水来了,放在棋盘左右,却是乖女不走,说得一句:“苏将军,我帮父亲几手,当是无妨……”
苏武笑道:“无妨无妨……”
没想到程万里直接起身了:“那就你来……再开一局就是。”
乖女狡黠一笑,还问父亲:“那父亲这局呢?”
程万里尴尬不多,似也不那么在意胜负,还有脸上几分慈祥,轻笑一语:“算子卿赢了就是。”
“那行,父亲输了,女儿来,女儿赢回来就是……”程小娘落座,先收棋子。
苏武浅浅笑着,抬手:“霁月姑娘先请!”
却是这一语,程万里眉头一皱,抬头看这两人,大概心中在想,何以闺名已然托付去了?
这是哪日的事?怎么已然这般了?
程万里倒也无话,只管坐到长案之后,抬笔,先往那东京去封信。
棋盘局势慢慢在展,苏武倒是已然有些皱眉,下棋这种事,水平技巧是其一,每日训练是其二。
就是经常钻研其中,时时来去几手,哪怕每日打打棋谱,竞技水平就会保持住。
如苏武这般,偶尔一局,竞技水平其实不高。
换句话说,程小娘只怕最近真的时时在弄,自是能下得苏武皱眉不止。
看得苏武皱眉,程小娘便是开口说话:“将军,上次那些书,你读了吗?”
苏武点头:“读了不少……”
“哦,与司马相公《资治通鉴》对照起来,可有收获?”程小娘随口闲谈。
“收获良多……”苏武也随口来说。
“愿请教一二?”程小娘落了一子,抬头来看,带着微笑,微笑里是小姑娘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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